天擇

數天前跟好友晚餐. 提及到明珠台一個講動物界的紀錄片. 十分有趣. 我一直都很喜歡看這類節目. 尤其涉及海洋生物更合口味. 我連一隻VCD都要思前想後的時候, 就曾經試過在信和中心一口氣購入整套"藍地球(Blue Planet)" DVD而被朋友戲稱"未見過我咁大手筆". 動物世界千奇百怪, 當中存在著不少難以想像的驚奇, 但同時亦包含令人無法理解的殘酷. 言談間令我想起了一件小學時期所遇到的事. 當年對該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但長大後漸漸明白這可能是物競天擇的一部份. 物種天性實在無法與人比擬.

小學時期姐姐就讀香港大學生物科. 作為該科學生, 幾乎有一個實驗必定要經歷. 就是劏白老鼠. 當時我姐姐不知從何處購入數隻白老鼠. 而我家人用鐵絲網組合成一個籠作為飼養用途, 擺放在廚房裡頭. 白老鼠毛色非常潔白, 外形上當然比污渠老鼠可愛得多. 不過這堆老鼠的命運一早已經注定. 每經過一段時間我就見到姐姐跟她的同學們在家中開屠鼠大會. 6至7隻白老鼠用哥羅芳迷暈, 大字形釘在木板上被剖腹, 非常壯觀. 當時社會氣氛不比現在虛偽, 既然已知飼養這些白老鼠的最終理由, 根本就沒有殘忍不殘忍可言. 年少的我面對眼前的白老鼠內臟毫不畏懼也很神奇. 連自己都不明所以.

飼養白老鼠一段日子後, 有一天其中一隻變了大肚鼠, 之後就誕下8隻老鼠仔. 全身粉紅, 雙眼未開. 胡亂走動, 非常可愛. 我第一次見初生老鼠仔. 十分驚奇. 老一輩父母見到這些場景只會聯想到老鼠酒. 還詳談製酒過程. 新一代當然不以為然. 鼠媽生育完第二天, 我上學前去望望老鼠仔 (當時我上小學下午班, 上午時間很充裕), 見到8隻老鼠仔只餘下4隻, 有4隻不翼而飛.

放學後我跟老媽說有4隻老鼠失蹤. 老媽估計老鼠仔身形細少, 可以穿過鐵籠, 於是在廚房裡找了一遍, 但未有所獲. 通常上一代人對失縱事物若尋不果, 就會當"跌左落街"處理, 亦即是不了了之. 4隻老鼠仔從空氣中消失了. 如是者又過了一段時間, 我亦對上次失蹤事件漸漸遺忘. 而鼠女再次大肚. 今次誕下6隻, 老鼠果然非常好生養.

第二天我依舊上學前去望望新一批鼠兒, 今次看見了一個直到現在依然記憶深刻的場面. 當時見到鼠媽在咀嚼東西, 就如正常用餐一般, 但手持的卻是一塊粉紅色肉狀物. 而我們的鼠糧郤是白色穀料. 還是小學生的我更加定神地觀察鼠媽手上的那一東東, 更加肯定那並非是一貫鼠糧. 當時我腦海中立即回想起上次那4隻消失了的鼠仔. 怪不得找不到, 原來全跑進了鼠媽的肚子裡. 鼠媽吃掉了她的骨肉, 真真正正做到融為一體了. 放學後我跟家人說了早上所見, 大家都很驚訝. 對老鼠有此習性全無所聞. 姐姐認為鼠媽生養過多, 奶水不足, 需要減少鼠兒數目. 而老鼠就用一個最直接又合乎利益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結果鼠媽第二胎只餘2隻, 其餘都給媽媽補身去了. 之後鼠媽再生育, 再有鼠仔離奇消失, 我們也習以為常. 因這就是老鼠天性.

虎毒不吃兒, 未必可以奉行於所有生物. 部分物種因應不同需要而有個別行為. 人類不能理解. 長大後偶然會聽到有人會問: 低智商生物會否吃掉自己兒女? 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因我親眼見過. 這可否歸納為一個常人不易遇見的經歷呢?